醒时三千荣枯

呃,不定期更新,开坑为主,填坑为辅,有手感就更,没灵感就坑

       那是很小的时候,我听过一个传说,子夜之时,后院的井中会映出自己前世恋人的脸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前世的,恋人吗?

      那时连恋人二字意味着什么都不知道,只知道小姐姐有了恋人后眉眼之间满满的都是喜色,而以前的她仿佛是个冰雕的女子,好看而没有生气。她那时其实过得很不好,但她很开心,来不及问她,如果我有了恋人,我是不是也会像她那样快乐,那桃花般娇艳的容颜却永远沉寂了。

      她的母亲,也就是我的姑母,逼着她嫁给一个她素未谋面却早定下姻亲的男子,她不依,在梅雨凄凄的时节跳了井,我的小姐姐便成了具肿胀的苍白的的尸体。

    下葬的那天有雨,母亲不让我去,只让福伯守着我,叫我把《女戒》抄完。福伯知道我伤心,也没像平日那样严苛,抄了一会便让我休息。

    我趴在窗边看雨,迷糊中竟看见小姐姐撑着伞向我走来,纸伞下她的脸惨白,唇却涂得红红的,握着伞把的手纤细易折。她穿着她最喜欢的黛色衣裳,腕上戴着姑母给她的说是传家的玉镯子。

    不知道为什么我一下子哭出来,抽抽噎噎的问她“小姐姐,你要去哪里啊”,她却全然没有看见,没有听见我,径自向前走。

    我顺着她走的方向看去,荒草满阶,月凉如水,她走进了荒废已久的后院。

    我也跟着她走了进去,她一直走到井边,然后转身对我招手。我有些怕,虽然我平日最喜欢小姐姐,但这时她脸上的笑很诡异,让我心里直犯怵。我不敢向前了,只嗫嚅道“小姐姐,我怕”。她却忽然出现在我面前,一手撑着伞,一手拽着我的手腕,她的手冰凉,凉意从皮肤向下渗,力气又那么大,让我没法挣脱。小姐姐的脸贴着我的脸,“巽芳,你来看看啊”

    我看见她瞳孔中的我。

    她瞳孔中不是我,是个眉眼绮丽,乌发如云的女子,却有着与我一样惊恐的表情。我害怕的哭着被她拖着走到井边,头被她硬压着往下看,井的潮气直往我鼻子里钻,眼泪落进井里发出浑浊的声响。井里黑黢黢的,只映出苍白的月亮和哭花了脸的我,没有小姐姐。她的细细的嗓音却就在我耳边“巽芳,看好了啊,嘻嘻嘻,可别忘了。”

    井里的月亮被搅碎,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浮上来,我吓得连哭都忘了,就在这时我听见母亲痛苦的哭声,家里老大夫的絮语,福伯自责的喃喃,还有,还有一声叹息。

    这叹息很轻,就在我耳边,一只很凉的手抚过我的手腕然后又抚着我的额头,有谁把头抵在我肩上“巽芳,快点好起来。”

    这是全然陌生的声音,属于男子的,清越的像泉水流过山涧,却又那么熟悉,我一定在哪里听过。

    我缓缓睁开眼,看见熟悉的床顶和母亲喜极而泣的脸。她平日是个端庄严肃的女子,此时却失了态紧紧抱住我。

    后来才知道我已经昏睡了三日。母亲把镇上有名气的大夫请了个遍,就是看不出个所以然。后来实在没有办法,她干脆去请了个云游的道士,那道士说我是被魇着了,在后院做了好半天的法,没想到我竟真的醒了过来。

    道士说后院阴气极重,尤其是那口井,还是填了好。母亲不知为何没有答应,让福伯给了他一大笔钱后让福伯将他请了出去。

    我隐约知道母亲为何不愿填了后院的井,我曾见母亲趴在井沿泣不成声,像是井下有人,而母亲在央求他“你带我走吧……你知道呀,我什么都可以给你的……”

    井里,到底有什么呢?

    让小姐姐成了一抔黄土,让母亲再无欢颜,枯耗华年。

    这些都成了记忆里的疤,等着有一天被揭开,而后,鲜血淋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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